好不容易劝走了卡纳尔,莫特将提前准备好的木柴堆在了地上,示意艾比拉点火。
“我知道你的力量可以让你轻松吐出火焰,但我要你使用魔法生火。在你进入魔法学院之前,我还要再给你上一课。”
“我试试看。”
艾比拉将双手前推,集中精神开始与自然共鸣。现在是黑夜,周围也算不上干燥,要在这种环境下聚集火元素并非易事。虽说他可以从自己体内调出火元素并使用之,但按照莫特的意思,应该是不能这么做的。
随着艾比拉的共鸣,稀少的火元素开始逐渐从四周聚拢而来,在他的手掌前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火星。一旁的莫特看着艾比拉还略显生疏的样子,没有过多评价,只是趁艾比拉闭眼共鸣时,将附近的火元素抽走了一部分。
即使并非纯种龙,艾比拉也还是能在共鸣时感受到一部分火元素向着另一个方向飞走了。他试图将那些火元素聚集回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阻止它们,只能任由它们离开。而闭着双眼的他也并没有想到可能是父亲从中作祟,只是转而开始将其他依然受自己影响的火元素更多地聚集在手掌前。他也能感觉到,此时面前已经形成了一撮火苗。
为了保证火苗不会被风吹灭,艾比拉同时还要控制周围的风元素适当适量的远离自己,以维持火苗的形态,直至它成为一团火焰。同时,带来光明的火焰也在受到周围暗元素的侵蚀。
这是艾比拉的弱项——他并不能很好地控制暗元素,而试图与暗元素共鸣也会极大程度地消耗他的精神力。所以,为了抵御暗元素,他并不能像抵御风元素那样只是将它们驱散开,而是必须与之正面对抗。
好在,火苗已经成型,艾比拉不用再从自然中获取火元素,只需要对其缓缓注入能量,就能让它膨胀成为火焰。值得一提的是,火焰的成长对注入能量的速率也有要求。若是注入过慢,无法维持火苗燃烧时的消耗,火苗便会熄灭。反之,若是速率过高,火苗也会因为承受不住过多的能量而爆炸。
艾比拉将火苗缓缓移动到了木柴当中,并继续保持注入能量。随着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艾比拉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
艾比拉睁开眼,看到自己眼前已经是一个燃烧正旺的火堆了。
“2分39秒。”莫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怀表,“作为一个外行魔法师来说已经合格了。”
“呼……”艾比拉舒了口气。
“在这种环境下不依靠工具凭空生火本就不容易,而你也没有试图使用你体内的火元素,这点我很满意。”
“话说,爸爸的魔法在人类中大概是个什么样的水平?”
“我?我和他们不太一样。”莫特说着打了个响指,而火焰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指尖,“我用的是‘技能’,是你们永远学不到的东西。”
“我好像听你讲过,‘技能’什么的。”
“嗯,这是我作为转生者的独特能力。相较你们可以更快地获得一些可以等效魔法或是什么技巧的能力,只是要提升它们就稍微困难些,一定要去和怪物战斗,然后增加那些技能的熟练程度。同样,我也可以看到熟练度是否已经足够,如果够了,我就可以升级对应的技能,让它们变得更加强力。这点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但在我曾经所处那个世界姑且算是大家都知道的东西。”
“爸爸在以前的那个世界也能用技能吗?”
“那倒不能。虽然相对这边更好理解,但不管是技能还是魔法,在我那个世界都只是幻想中的东西,能真正意义上的使用技能还得从我转生到这里说起。”
一边说着,莫特示意艾比拉在火堆前坐下,又从背包里拿了一个有龙纹图案装饰的水瓶出来,递给艾比拉。
“这个算是我送你的临别礼物,我自己做的,你可喜欢?”
艾比拉接过水瓶,简单观察了一下上面的图案。
“……这个图案看上去有点像妈妈哦。”
“等里面的水喝完了就会自动变成像你的图案了。这也是存在于我那个世界的技术,以前闲着无聊的时候我把那瓶子拆开研究过一番。”莫特说着也掏出了自己相对简朴的水瓶,喝了一口,又道,“装满水了会出现妈妈的图案,也算是一种寓意吧,毕竟她也是这么照顾你的。另外,去了学院之后,别在别人面前炫耀。我可不想有什么人来找我希望提供技术什么的,我嫌麻烦。”
“知道啦。”艾比拉也打开水瓶喝了一口,随后将水瓶装进了自己的小挎包里。
“回到正题,之前我说过要给你上一课,刚刚只是个开始。这里是利斯塔莎瓦西郊,你知道这里有什么吗?”
“不知道。”
“有狼。”莫特说着看了看四周,“这里的狼群会在每天晚上结队狩猎。也正因此,周围的商路一般会在晚上持续明灯。虽然不能抵御狼群,但至少能让人们在遇到狼群袭击的时候,能将灯笼拆下来,用里面的火把驱散它们。”
“所以刚刚的火元素也是那些灯笼提供的?”
“是。如果周围完全没有火源或是光源的话,以你的能力也不可能凭空生火。我继续说,刚刚的生火算是对你魔法能力的考验,是第一课。而接下来,我会在附近引几只狼过来,这是对你战斗能力的考验,是第二课。而你要做的是,在没有火源、龙之力和魔法保护的情况下,用你自己的力量击退它们,并保护我不被狼攻击。我有锻炼过你,所以在此之前,你可以选一把自己想要的武器,我临时给你造一个。”
“造?”
“嗯,附近的石木足矣。虽然没有正常的武器那么坚固锋利,但对狼群来说也够了。”
“那长枪可以吗?”
“可以。”莫特说着便站起身,短暂思考后随便找了一块大些的石头,又从火堆里摸了两根木柴出来,弹指熄灭了木柴上的火焰。
莫特稍微打量了一下石头的形状,便开始在石头上比划起来。不一会,他轻抖了一下拿着石头的手,石头骤然碎裂,剩下的部分则成了一个枪头形状。
他将石枪头放在地上,和木柴一同摆成了一个长枪的样子。随后,他捏住两根木柴的连接处,又捏住木柴与石枪头的连接处,猛地用力,便将它们组合在了一起。
莫特将简易长枪拿了起来,随便挥动了几下,在确认无误后,便交给了艾比拉。
“我往长枪上注了些能量,只要能量还在,它就不会断裂。”
“能量还能这么用的?”艾比拉大为震惊——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使用这种能力。
“用能量挤压来维持它的形状罢了。至于怎么让能量在一定时间内一直存在,这和我的技能有关。”
艾比拉接过长枪,也随便挥动了几下。
“好像有点轻了。”
“因为你一直以来训练用的武器都是被我加重过的。另外,你以后要拿的武器大概也会在这个重量左右,除了像大剑巨斧那样本身就很重的。”
“总感觉没什么手感。”
“不用担心受伤之类的问题。虽说要让你保护,但它们本身也伤不到我。你也是,有龙鳞加护,不可能被这些野兽咬伤。只是,切忌不可过度依赖你的龙鳞,而且这场战斗我会随时盯着你。如果你或我被咬到的次数太多,我会判你不合格。”
“哦……”
“如果没有什么疑问了的话,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引几只狼来。”
“几只?”
“这个我自有分寸,但我不会提前把数量告诉你。”
“好吧。”
“那我去了。”
看着父亲离开,艾比拉叹了口气,又坐在了地上。
以前他也和其他生物战斗过,但那些生物大都是些断了角的山羊或是山脉蜥蜴之类连人都不一定能伤到的、相对不那么危险的生物。而这次要面对的,却是对一般人具有相当威胁且成群行动的狼。要是不合格了,还不知道会被父亲怎么说教。
想到这,艾比拉又站了起来,将长枪重新握在手中,开始用一次次的挥动来熟悉它的重量,并将脑海中那些父亲教过他的技巧逐一回想。
另一边,在离开艾比拉后,莫特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刚威严的样子都是他装出来的,他本就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可每次装威严都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在艾比拉出生前,他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培养照顾一个孩子。他更想自由些,想着和卡纳尔同居但不共枕,只是这看似完美的一整套计划,在他的一次酒后乱性中被彻底摧毁了。
莫特知道让狼来找自己要更方便些,而他也早有准备。他在附近找了个相对平缓又没有什么树木的地方,从背包中掏出一小瓶山羊血,随后拔出了上面的软木塞,并开始调动附近的风元素,让山羊血的气味快速传了开来。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的气味很快便引起了附近狼群的注意。莫特就这么在原地等着,一边听着四周响起逐渐频繁的狼嚎,一边继续扩散着这股气味。
狼群开始聚集,开始向莫特接近。
“一、二、三……”
莫特并没有去数,而是通过自己的又一个技能,感知到了周围狼群的数量。
“八只?稍微有点多了,四只吧。”
莫特停下了吹散血气味的动作,转而伸手指向右前方的一只狼,嘴唇微动,这狼便瘫倒在地。随后他指向了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而每一只狼也都在被他指到后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不过,莫特并没有打算杀死它们,而只是让这几只狼临时失去行动力而已。同时,他也标记了剩下的四只狼,以方便在之后和艾比拉的战斗中对它们进行一定的干预。说是干预,其实也就是让它们在重伤时能够逃走,从而获得被自己医疗的机会而已。
除了元素克制,正常的魔法并不能做到让人失去行动能力,但莫特可以——他的技能还远不止这些。
考虑到狼群可能会意识到队伍的减员而放弃捕猎,莫特在每次让狼倒地时都会注意一下其他狼的动静,从而将狼群的数量精准地控制到四只。
“差不多了。”莫特拿着山羊血瓶,开始向艾比拉所在的位置移动。同时,他也一直注意着身后的狼,尽可能和它们保持在一个安全且不会让狼放弃猎物的距离。
而艾比拉,此时也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长枪,在火堆旁看星星。
倒也不是他这种时候还有这闲情逸致,只是手中的长枪实在让他提不起劲。就这个重量,他一次能拿三四把,还能同时和平常一样快速挥动。思前想后,艾比拉先是将几个石头绑在了衣袖上,又试图操纵暗元素来让自己变得虚弱。可这些行为最终只让他感到不舒服,他也只好放弃了这些想法,这才转而躺在地上看星星。
艾比拉和卡纳尔都没有在意衣物干净的想法,这也导致最终看不下去的莫特接下了为他们两个洗衣服的任务。倒也不是说母子不爱干净,正是因为他们生活的环境,以及他们平常接触的东西,或多或少都带着些尘土,加上他们此前也不曾有过爱护衣物的习惯,而卡纳尔更是没有穿衣服的习惯,最后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还好,因为去了学院之后必须保证衣物干净,莫特也用了一段时间来让艾比拉改掉一部分毛病。对于那些实在不好改的,他也只能在心里希望艾比拉不要这么做,虽然其中一个毛病艾比拉这会正做着呢。
看到远处的山丘上出现了父亲的身影,艾比拉这才缓缓站起身子,又将长枪握在了手中。
“总感觉……拿着这东西还不如我空手呢。”艾比拉叹了口气。如果早知道武器会这么轻,他当时应该选个爪或者匕首之类不太需要考虑武器重量的东西。只是,虽然这么想着,以艾比拉那不太灵活的身子,要用好这些短距离武器也并不容易。一番苦恼下来,还是只能用着这不趁手的长枪。
莫特从山丘上下来之后没一会,四只狼的身影也冒了出来。
“四只?”艾比拉本来以为可能会有至少六只,以展现狼作为一个群体的战斗力。不过既然没有,那看来父亲安排的任务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对他来说,这是好事。
这么想着,艾比拉向莫特迎了过去,并同时摆好了战斗架势。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莫特先一步开了口。
“我说过的规矩还记得吧?”
“记得。不准使用魔法,不准使用龙之力,远离火源,以及保护你。”
“很好,去吧。”
“嗯。”
两人擦肩而过,艾比拉便一个箭步踏出,向狼群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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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比拉·莫特卡纳(Ebira·Mot-Conr)】
作为勇者与龙的孩子,艾比拉天生就有着远强于人类的肉体与精神。龙的血脉除了外表,也带给了他不服输、不示弱的强大内心。只是,这也让他有些容易冲动。为此,莫特也在艾比拉幼时就教导他“遇事保持冷静”、“切勿意气用事”,而这些观念也随着时间而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考虑到父母恰好都没有姓氏,而在学院报名时又一定需要一个姓氏,莫特一拍脑袋,便在艾比拉名字的后面加了个“莫特卡纳”——莫特和卡纳尔的名字糅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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